星期六, 10月 31, 2009

靈魂之戰三部曲-落日之巨龍-第一章死亡之歌(二)

靈魂之戰1:落日之巨龍》-第一章死亡之歌(二)

“現在是黃昏了,”他簡潔地宣布。 “我不想晚上在山里趕路。我們在這裡宿營,明早出發。”
被驚嚇的騎士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的指揮官。風停了。歌也不在他們心裡唱響了。河谷裡一片寂靜,他們一開始對這轉變感到高興,但長久的寂靜也讓他們厭煩。寂靜壓抑著他們。沒人說話。他們在等著指揮官告訴他們剛才只是在開玩笑。

小隊長馬吉特下了馬。 “我們在這里扎營。把我的指揮營帳扎在那塊最高的石頭旁邊。
加爾達,你負責安裝營帳。我相信你能搞定這個簡單任務? ”

他的聲音尖銳而沙啞,似乎不同尋常的大。一陣寒冷而刺耳的風嘶嘶地刮過河谷,捲起沙子掃過寸草不生的地面。

“您犯了一個錯誤,長官,”加爾達放低聲音,盡量不打破這片寂靜。 “這裡不需要我們。”
“誰不需要我們,加爾達?”小隊長馬吉特嘲笑著。 “這些石頭?”他拍了拍一塊黑水晶石的側面。 “哈!頭腦遲鈍,迷信的牛!”馬吉特的聲音變得冷酷。 “你們。下馬開始紮營。這是命令。”
恩斯特馬吉特伸展著四肢,顯得很放鬆。他彎腰做了一些柔軟練習。悶悶不樂的騎士們照他的吩咐做了。他們卸下馬鞍上的行囊,開始安裝半數人帶著的小型雙人帳篷。其他人拆開食品和飲水。

紮營失敗了。無論多少次錘擊都無法把鐵釘打入堅硬的地面。每次錘子擊打的聲音在山間迴響著,迴聲增強了一百倍,似乎是群山在擊打著鐵釘。
加爾達用剩下的手笨拙地揮著木錘,他扔掉錘子。
“怎麼回事,牛頭人?”馬吉特質問道。 “你是不是虛弱到連釘帳篷樁都不行了?”
“您自己試試?長官,”加爾達說。
其他人也扔下錘子,看著他們被挑釁的指揮官。
惱怒的馬吉特臉色蒼白。 “如果你們連搭帳篷都乾不好的話就露營吧!”
他當然沒有選擇試著自己把帳篷樁釘入石地。他四處查看,找到了四塊黑水晶石圍成的一塊空地。

“把我的帳篷綁在這四塊石頭上,”他命令著。 “至少今晚我能睡個好覺。”
加爾達照辦了。他把繩子綁在石頭底部,同時一直小聲念著牛頭人讓死者安息的話。
騎士們試著把馬系在巨石上,但恐懼的馬兒們胡蹦亂跳。最後,騎士們在兩塊石頭間牽了一條繩子,把馬系在了上面。馬兒們不安地擠成一團,轉動著目光盡可能遠離黑色巨石。
在手下乾活的同時,恩斯特馬吉特從鞍囊裡取出一張地圖,周圍巨石的光亮表面讓他想起他們的任務,於是他展開地圖開始認真研究,但他沒有註意到不會說謊的空氣。他什麼活沒幹都在流汗。

長長的陰影投向奈拉卡山谷,讓它比晚霞映成焰黃色的天空黑得多。空氣很熱,比他們進來時熱,但是西邊不時吹來一陣陣冷至骨髓的風。騎士們沒有帶木頭。因此他們只能吃冷乾糧,或者說是試著吃。每一口都夾著沙子,他們吃什麼都是灰塵的味道。最後他們扔掉了大部分食物。他們坐在堅硬的地面上,凝視著陰影。每個人都拔出了劍。不需要安排警衛,沒人打算睡覺。

“嗬!看看這個!”恩斯特馬吉特勝利地歡呼著。 “我有一個重大發現!我們在這里花些時間是值得的。”他指向地圖,然後指向西方。 “看那些山脈。地圖上沒標出來。那應該是新形成的。我會讓守護者留意此事。也許它們會以我的名字命名。”

加爾達看著那山脈。他慢慢站起來,凝視著西邊的天空。一眼望去那鐵灰和暗藍色看起來的確很像地上升起的新山脈。但是,加爾達注意到了興奮的小隊長沒注意到的東西。

這座山脈在以驚人的速度生長,擴張著。
“長官!”加爾達叫道。 “那不是山脈!那些是風暴雲!”
“你已經是頭牛了,不要再是頭蠢驢,”馬吉特說。他撿起一點黑石,把這片奇蹟之地標為馬吉特山脈。

“長官,我年輕時在海上乾了十年,”加爾達說。 “我認識風暴。但是我從未看見過那樣的!”
現在雲層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升高,它濃黑的中心在翻滾著就像貪婪的多頭怪物一樣,它在越過山脈時咬掉它們的頂部,蠕動著要把它們整個吞掉。冷風增強了,從地上刮起沙子,刮進眼睛里和嘴裡,它撕扯著指揮營帳,營帳猛烈鼓動著,繩子張得很緊。
風開始唱起那恐怖之歌,像是絕望的哀號,痛苦的尖叫。
被風衝擊的人們掙扎著。 “長官!我們必須離開!”加爾達吼叫著。 “現在!在風暴降臨之前!”
“是的,”臉色蒼白的恩斯特馬吉特顫抖著說。他咂咂嘴,吐出沙子。 “是的,你是對的。我們必須馬上離開。別管帳篷了!把我的馬牽過來!”

黑暗中劃過一道閃電,打在了系馬的地方附近的地面。雷炸開了。震動擊倒了幾個人。
戰馬尖叫著亂蹦亂跳,猛甩著蹄子。還站著的人試著去讓它們平靜下來,但這沒用。戰馬掙脫繩子,在驚恐中飛奔而去。

“抓住它們!”恩斯特尖叫道,但是大家只能頂住風。有幾個人搖搖晃晃地追了幾步,那顯然沒什麼用。
風暴雲橫過天空,同陽光戰鬥並輕鬆地擊敗了它。太陽落下了,黑暗勝利了。他們頭頂是夜晚,充滿紛飛的沙塵的夜晚。加爾達什麼都看不見,甚至連自己的手也看不見。下一坷另一道閃電照亮了周圍的一切。

“躺下!”他吼叫著,自己往地上一倒。 “平躺!離開那些石頭!”
雨點像無數的箭一樣從側面攻擊他們。冰雹就像鐵頭鏈枷一樣砸在他們身上,切下皮肉撞出瘀傷。加爾達的皮很硬,冰雹就像螞蟻在叮咬他。其他人則在痛苦和恐懼中大聲呼喊。閃電在他們之中穿行,扔出它閃耀的長矛。轟鳴著的隆隆雷聲震動了地面。

加爾達趴在地上,用雙手拼命挖著地面。在電光中,他吃驚地發現指揮官在試著站起來。
“長官,趴下!”加爾達吼叫著想抓住他。
馬吉特詛咒著向加爾達地手踢去。小隊長順著風搖搖晃晃地向一塊巨石而去。他縮在它後面,用它巨大的體積擋住如矛刺的雨和如錘擊的冰雹。他坐在地上嘲笑他的手下們,把背靠在石頭上伸長腿。

電光讓加爾達失明。爆炸聲讓他耳聾。霹靂的爆炸力讓他飛離地面,又重重摔下來。這束閃電擊中得太近,他聽見了它刺穿空氣的噝噝聲,也聞到了磷和硫磺的氣味。他還聞到了燒焦的肉味。他揉揉眼睛試著看穿閃光。當他的視力恢復時,他朝指揮官的方向望去。電光中,他看見一堆奇形怪狀的東西縮在石頭底部。

馬吉特的肉在一層黑殼下發紅,就像一大塊煮過頭的了肉。煙從它上面冒出;風把煙連同燒焦的肉粒吹走了。他臉上的皮膚都被燒掉了,露出一口可怕的牙齒。

“很高興看見你還在笑,小隊長,”加爾達嘀咕著。 “我已經警告過你了”。
加爾達盡可能縮在地上,詛咒著肋骨擋住了自己。

雨下大了,這似乎不可能。他想知道這猛烈的風暴能持續多久。似乎它能持續一生,似乎他生在這風暴中,會在這風暴中長大變老直到死去。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,搖動著他。
“長官!看那裡!”一個騎士爬到了他身邊:“長官!”騎士把嘴靠在加爾達耳邊,大聲叫嚷著讓自己的聲音能在這如矛刺的雨、如錘擊的冰雹、不變的風暴和比這一切更糟的死亡之歌中被聽到。 “我看見那裡有什麼東西在移動!”

加爾達抬起頭,凝視著騎士所指的那個方向,凝視著奈拉卡山谷的心臟地帶。
“等下一次閃電!”騎士大叫著。 “那裡!就在那裡!”
下一次閃電不是一道而是一片,它用紫白色的光輝照亮了天空、地面和山脈。在這可怕光芒中有一片黑影朝他們走來,它平靜地穿過猛烈地風暴,似乎風沒有觸及它,閃電沒有動搖它,雷鳴沒有嚇住它。

“那是我們的人嗎?”加爾達問道,他一開始以為那可能是他們中像馬一樣發狂逃跑的人。
但是他一問出問題就意識到這個不是。那個身影在行走而不是奔跑。它不是在逃離,而是在靠近。

電光消失,黑暗重臨,身影消失了。加爾達急躁地等待著下一次閃電看清這個敢於挑戰風暴之怒的瘋子。下一道閃電照亮了地面、山脈和天空。那個人還在那裡,還在朝他們走來。加爾達覺得死亡之歌似乎變成了慶祝的讚歌。

又是一片黑暗。風停息了。雨減弱了。冰雹完全停止了。隆隆的雷聲似乎在原地踏步等待那個奇怪黑影的穩定腳步,每次閃電它都在靠近。風暴飄向山脈另一面世界的其他地方。加爾達站了起來。

騎士們從眼中擦去水和泥,沮喪地看著濕透了的毯子。風很乾冷,除了加爾達他們都顫抖著,他厚厚的皮毛保護了他,但是這也不能讓他免受最嚴酷的寒冷。他搖掉角上的水,等著陰影走近到能聽見喊話的地方。

閃著矛尖一般致命的冷光的星星出現在西方。似乎風暴尾部離去露出了星辰。一個月亮無視於轟雷升起了。現在那個陰影之有不到二十英尺遠了,在銀色的月光中加爾達能清楚地看清那個人。
一個青年人類,從他纖細、結實的身體和臉部光滑的皮膚可以判斷出來。一頭黑髮剪得很短,只剩下紅色的發茬。沒有頭髮突出了他臉部的特徵,高顴骨、尖下巴、嘴帶著弓形曲線。這個年輕人穿著襯衫、普通的步兵短上衣和皮革鞋,他沒有帶劍,加爾達沒有看見任何武器。
“站住,表明身份!”他厲聲叫喊著。 “就在那裡停下來。在營地邊緣。”

年輕人禮貌地停了下來,他舉起手,手掌朝外以示手上是空的。
加爾達拔出劍。在這個奇怪的夜晚,他沒有其他選擇。他笨拙地用左手握著劍。這件武器幾乎對他沒用。不像其他的被截肢者,他從未學習過用這隻手來戰鬥。在他受傷以前他是個熟練的劍士,現在他笨手笨腳的,很有可能傷到自己而不是敵人。恩斯特馬吉特多次看過加爾達練習、摸索,然後哄然大笑。

馬吉特現在再也笑不了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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