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三, 11月 04, 2009

靈魂之戰三部曲-落日之巨龍-第一章死亡之歌(四)

靈魂之戰1:落日之巨龍》-第一章死亡之歌(四)


“你想讓自己餘生都被他的靈魂折磨嗎?”加爾達問道。
其他人對視著,看著屍體。如果是以前,他們哄笑馬吉特的鬼魂糾纏自己的想法。但是現在不了。
“我們怎麼辦?”一個人悲傷地問道。 “我們不能把那傢伙埋了。地面太硬。我們也沒有木材點火。”
“用那個帳篷裹上屍體,”米娜說。 “拿些石頭做個石塚。他不是第一個死在奈拉卡山谷的人,”她冷冷地補充說,“也不會是最後一個。”
加爾達瞥了一眼。綁在巨石之間的帳篷雖然因積水下陷,但還完整無缺。
“這個女孩的主意不錯,”他說。 “把帳篷砍下來用作裹屍布。快點。我們越早完成,越早離開。剝下他的護甲,”他補充道。 “作為他死亡的證據,我們需要把它帶回去給司令官。”
“怎麼弄?”一個騎士愁眉苦臉地問。 “他的肉跟金屬粘住了,就像烤焦的魚粘在了烤架上。
“切下來,”加爾達說。 “盡量弄乾淨點。我可不喜歡帶著一堆他的碎塊。”
他們用鐵絲完成那可怕的任務,渴望著早點完成離開這裡。
加爾達轉過身來對著米娜,他發現那雙大大的琥珀色眼睛注視著他。
“你最好回家去,女孩,”他粗暴地說。 “我們馬上要進行艱苦的急行軍。我們沒時間管你。另外,你是個女孩。這些人可不是非常尊敬女人貞操的人。回家去吧。”
“我到家了,”米娜瞥了一眼山谷說道。黑色巨石反射著星辰的冷光,召喚著星辰在它們之中閃耀蒼白和寒意。 “我找到了家庭。我會成為一個騎士。那就是我的願望。”
加爾達被激怒了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他想到的最後一件事是這個瘋女孩會跟著他們一起走。但是她是如此鎮靜,她完全控制了自己和局勢,他不能提出理性的理由。
他仔細考慮了一下,把劍收回劍鞘。劍柄又濕又滑,他抓得很不順手。他笨手笨腳的幾乎丟掉了劍。在設法把劍對正劍鞘後,他猛地抬頭怒視,看看她是否膽敢露出嘲笑或是同情。
她看著他努力,面無表情,一言不發。
加爾達把劍推進劍鞘。 “要加入騎士,最好是到你當地總部那里報上名字。”
他繼續背誦徵募新兵的政策和相關的訓練。他投入到講述多年的奉獻和獻身,同時想起了靠行賄進入騎士團的恩斯特馬吉特,突然加爾達發現她沒注意。
女孩沒在聽他說話。她似乎在聽另一個聲音,一個他聽不見的聲音。她出神了,面無表情。
他的說話聲變小了。
“你沒發現一隻手戰鬥很困難嗎?”她問道。
他冷酷地看著她。 “我可能會有些笨拙,”他諷刺道,“但是我能拿起劍砍下你的頭。”
她笑了。 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他轉過身去。交談結束了。他看到騎士們把馬吉特和他的護甲分開了,他們正把還在冒煙的屍塊放到帳篷上。
“加爾達,我相信是,”米娜繼續說著。
他轉過身來帶著驚訝盯著她,想知道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。
當然,他想,某個騎士肯定說過了。但是他記不起來有誰曾說過。
“把你的手給我,加爾達,”米娜對他說。
他怒視著她。 “趁你還有機會時離開這裡,女孩!我們沒有心情玩愚蠢的遊戲。我的指揮官死了。我要對這些人負責。我們沒有馬,也沒有食物。”
“把你的手給我,加爾達,”米娜柔聲說。
在她自然悅耳的聲音裡,他再次聽見那歌聲在石頭間吟唱著。他感到頸上的毛都豎起來了。他一陣顫抖,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脊骨而下。他想轉身離開她,但是他發現自己舉起了左手。
“不,吉爾達,”米娜說。 “右手。把你的右手給我。”
“我沒有右手!”加爾達在憤怒和痛苦中大叫著。叫聲在他的喉嚨裡呼嚕作響。騎士們聽見這窒息的聲音,驚慌地轉過身來。
加爾達帶著懷疑注視著自己。手臂被齊肩砍下。曾是他右手的殘餘部分露出可怕的景象。這景像在風中搖動著,似乎他的手臂是用煙霧和灰塵做成的,但是他能清楚地看見它,看見它反映在巨石光滑的黑色表面上。他能感覺到這虛幻的手臂,但然後他總是感覺到它不在那裡。現在他看著自己的手臂,他的右臂,正舉起來;看著自己的手,他的右手,正伸出顫抖的手指。

米娜伸出自己的手,觸摸了牛頭人虛幻的手。
“你握劍的手復原了,”她對他說。
加爾達無比震驚地看著。
他的手臂。他的右臂再一次……
他的右臂。
它不再是一隻虛幻的手臂了,不再是煙霧和灰塵之手臂,不再是醒來時在絕望中失去的手臂了。加爾達閉上雙眼,他緊緊閉上眼睛,然後睜開。
手臂還在。
其他的騎士目瞪口呆。月光下他們臉色蒼白,他們盯著加爾達,盯著手臂,盯著米娜。
加爾達讓手指張開又握緊,它們回應了。他伸出自己的左手,顫抖著觸摸右臂。
皮膚很溫暖,毛很軟,這隻手臂有血有肉。這隻手臂是真的。

加爾達伸手拔劍。他用手指親切地握住劍柄。他眼中突然湧出了淚水。虛弱的加爾達顫抖著跪了下來。 “女士,”他帶著敬畏和驚訝說道,“我不知道您做了什麼或者您是怎麼做到的,但是我會用餘生報答您。無論您想要什麼,我都願意為您效勞。”
“用你握劍的手向我發誓,你會聽我的命令,”米娜說。
“我發誓!”加爾達嚴肅地說。
“讓我當你的主人,”米娜說。

加爾達下巴一沉,他張大嘴又合上,咽了一口。 “我……我會把您交給我的上級……”
“讓我當你的主人,”她說,她的聲音像地面一樣生硬,像巨石一樣陰沉。 “我不是為貪婪而戰,不是為財富而戰,我也不是為權力而戰。我只為一個原因,那就是榮譽。但不是為我自己的榮譽,而是為我的神。”
“您的神是誰?”加爾達充滿敬畏地問道。

米娜笑了,蒼白而可怕的冷酷笑容。 “這個名字是不能說的。我的神是唯一神(One God)。唯一神乘著風暴,統治著夜晚。我的神就是造出了你整支手臂的唯一神。向我效忠,加爾達。跟我走向勝利。”

加爾達想起所有他曾侍奉過的指揮官。恩斯特馬吉特在提及奈拉卡奧義時會不安地轉動眼睛。奧義是假的,大多數上層階級都知道這一點。百合騎士長,加爾達的監護人在背誦血誓(Blood Oath)時會打哈欠,他把牛頭人帶進騎士團只是開玩笑而已。現任夜之領主(Lord of the Night),塔貢(Targonne),大家都知道他中飽私囊。加爾達抬起頭,看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。 “您是我的主人,米娜,”他說。 “我向您效忠並不再聽命於他人。”

米娜再次觸摸了他的手。她的觸碰很痛,沸騰了他的血液。他著迷於這種感覺,歡迎這痛苦。他很久沒有感覺到那隻手臂的痛楚了。

“你會是我的副手,加爾達。”米娜琥珀色的眼睛轉向其他的騎士。 “你們剩下的人會跟著我嗎?”
他們中有些人在加爾達失去手臂時跟他在一起,他們看見血液從粉碎的手臂上噴射而出。四個人在醫生砍掉他的手臂時按著他。他們聽著他請求死去,他們所拒絕給予的死亡,他不能帶著榮譽給自己的死亡。這些人看著新手臂,看見加爾達再次握著一把劍。他們看見這個女孩走過致命的、不尋常的風暴卻沒有受傷。

他們中有些人已經三十多了,是打過硬仗的老兵。加爾達向這個奇怪的女孩效忠倒也不壞。她讓他完整了。但他們呢……

米娜沒有向他們施壓,她沒有哄騙或是說服。她似乎想要他們認可。米娜走向巨石下小隊長的屍體,部分已經用帳篷包起來了,她撿起馬吉特的護甲。她注視著它,觀察了一會兒,然後把手穿過去,把胸甲套在了濕襯衫外面。胸甲對她來說太大太重了。加爾達以為她會被那重量壓倒。
相反,他目瞪口呆地看見金屬發紅,按她纖細的身體重新成形,像情人一樣擁抱著她。
胸甲是黑色的,上面有個骷髏頭圖案。顯然這件護甲是用閃電打造的,擊打的痕跡非常奇怪。裝飾著胸甲的骷髏裂成了兩半,一束閃電穿過中間。

“這就是我的旗幟,”米娜摸著骷髏說。
她穿上馬吉特剩餘的裝備,把吊帶放在肩膀上,扣住護腿。每一片護甲碰到她時都變紅了,就像是剛鑄造出來的。當它們冷卻時,每一片都變得很合身,就像是為她量身訂做的。
她舉起頭盔,但是並不戴在頭上。她把它遞給加爾達。 “拿著,副官,”她說。
他虔誠地接過來,就像那是他一生尋求的珍寶一樣。

米娜在恩斯特馬吉特的屍體旁跪了下來。她把死者燒焦的手放在自己手中,低下頭開始祈禱。
沒有人能聽見她的話,沒人能聽見她說了什麼或是在對誰說。死亡之歌在石頭間響起。
星辰不見了,月亮消失了。黑暗遮住了它們。她祈禱著,她的低語帶來安慰。
米娜從祈禱中站起來,她發現所有的騎士都跪在她面前。在這黑暗中,他們看不見東西,看不見彼此,甚至看不見自己。他們看見的只有她。

“您是我的主人,米娜,”一個人望著她,就像快餓死的人看見了麵包,快渴死的人看見了涼水。 “我以生命向您起誓。”
“不是向我,”她說。 “向唯一神。”
“唯一神!”他們的聲音響起又被歌聲帶走,那歌聲不再可怕,而是讚美,是鼓舞,是對戰士的召喚。 “米娜和唯一神!”
星辰在巨石上閃耀著。米娜護甲上鋸齒狀的閃電在月光中閃閃發亮。隆隆的雷聲再次響起,但這次不再是從天空中響起了。

“馬!”一個騎士喊道。 “馬回來了!”
領著馬兒們的是一匹他們從未見過的馬。它紅得像酒,又紅得像血,它把其他的馬遠遠拋在後面,徑直跑向米娜,用鼻子觸碰著她,把頭放在她肩上休息。

“我派了狐火(Foxfire)去找馬。我們會用得著它們的,”米娜一邊撫摸著這匹血紅馬的黑色鬃毛一邊說。 “我們今晚向南去,必須在三天內趕到聖克仙。”

“聖克仙!”加爾達張大嘴。 “但是,女孩――我的意思是,小隊長――索蘭尼亞騎士們控制著聖克仙!那座城市處於包圍中。我們的營地在庫爾(Khur)。我們的命令――”
“我們今晚去聖克仙,”米娜說。她頭也不回地凝視著南方。
“但是,為什麼,小隊長?”加爾達問道。
“因為我們被召喚了,”米娜回答說。


第一章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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